12月25日訊 申花新任助教亞列文斯基最近接受了《東方體育日報》的專訪,他談到了與中國球員溝通的一些細節以及自己對于內外援的看法。
記者:你和那兒的人們都相處得很好。但你什么時候意識到你學不會中文?
亞列文斯基:立刻!這需要極大的毅力和勇氣。你需要起碼的漢語發音才能和中國人交流——他們生活中很少說英語,但漢語有四種音調,同一個發音不同,會有不同的意思。很難跟你解釋。語言需要好好耐心地去學,否則沒有意義。但我沒時間,而且沒有動力。一般來說,你學會一種語言的一個單詞,然后用了四五次之后,你就可以繼續學習。但在中國,如果沒有基礎的語言知識,你連漢語的邊兒都沾不上。
記者:語言曾構成你們的障礙嗎?
亞列文斯基:從來沒有過。我們和俱樂部用英語交流,但和球隊之間,也許足球有其通用的語言。中國人在場上比在談話中更會溝通,他們甚至有自己的創意。
記者:斯盧茨基和球隊之間的距離是不是要超過了你們曾熟悉的那種程度?
亞列文斯基:是的。盡管斯盧茨基和瓦西里(別列祖茨基)都很擅長消除距離,他們可以迅速建立自己的規則,但中國足球圈的“規矩”更重要——教練級別更高,也更年長。中國的球員很敏感,他們會很快感覺到危險,變得緊張。即便很私人性質的對話,即便你明確表達想幫助他,但依然會被警惕對待。我屬于那種健談者,習慣于最短時間消除人與人之間的障礙,所以我停止了這種行為,以免給對方帶來不便。我不得不改變自己。
記者:變得更狡黠?
亞列文斯基:可以這么說,這對我不太容易。我學會了用最多三句話就清晰表達一切,然后離開。第二天繼續。這種改變,說老實話很酷。
記者:你還像以前那樣是個愛開玩笑的人嗎?
亞列文斯基:我開玩笑是為了讓他們放松下來,為了讓他們在球場上不感覺窘迫,變得更積極。但對于中國足球,這種方法似乎不總那么奏效。
記者:你在開玩笑嗎?
亞列文斯基:外國人對這種幽默感會更適應,他們有相同的文化背景。從這個角度而言,最大的問題可能還是語言壁壘,但有幽默天賦的人,相互之間也是容易交流的。
記者:中國人和我們的思維方式有什么不同?
亞列文斯基:俄羅斯人更受情緒驅動,中國人很少會這樣,他們更有邏輯上的縝密——基于中國的過去、現在和未來。競爭的意識從幼兒園就開始培養了。你需要有知識,而不能僅有靈感。這很大程度上塑造了中國人的行為方式——別急,我們肯定會實現目標的。
記者:對你們的合作有什么影響?
亞列文斯基:他們明白,即便你做出一個重大的決定,天也不會立刻就塌下來。足球世界里,重要的決定會時不時發生的。
記者:聽起來有點問題?
亞列文斯基:你必須要面對不同的文化。你得適應當地人的性格,去了解他們的需求,最大化地利用這些去實現你的目標。我想我們已經實現了這個目的,當然我們還需更加努力,尤其溝通方面。
記者:該如何訓練中國球員?
亞列文斯基:系統!他們需要牢記和戰術體系相關的要求,以及原則性的要求。在球場上需要承擔責任。有件事情是斯盧茨基必須要終止的,那就是把球員刻意分成本土球員和外援。申花的基礎原則不應該是國籍,而是球技和對球隊的價值。
記者:斯盧茨基是怎么做的?
亞列文斯基:很難解釋,但我聽說過其他球隊的一些傳聞。球員被分成歐美外援和非洲外援分別對待,外援都似乎生活在另一個星球。
記者:中國足球究竟怎樣?
亞列文斯基:他們只是和我們不同的民族。我們之前更容易成功,因為那兒是我們的家鄉,有更熟悉的環境。和我遇到的其他人不同,英國足球更有效率。英國團隊從早忙到晚,這是英國足球競爭更激烈所造成的。
記者:中國人比俄羅斯人更勤奮嗎?俄羅斯的年青一代總是被認為不夠努力——比如說,他們不想踢球,他們被寵壞了?
亞列文斯基:我不這么認為。我們需要面對,而不是對抗年青一代。他們需要接受我們的準則,但足球該怎樣?你們越來越老,球場上的人卻越來越年輕。與他們直接交流很重要,而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太差而憤怒。我們可否用他們同樣的方式去思考?可能不行,他們也不會用我們的方式。但作為教練,你需要找到和他們打成一片的密碼。
記者:斯盧茨基怎么做的?
亞列文斯基:他有著上千年的經驗,他只有50歲——對教練而言只是剛剛開始,但他已經有足夠多的比賽經驗。他在不同的球隊都建立起了完美的工作環境。
記者:如果沒有在俄羅斯找到工作,斯盧茨基第一個選擇會是什么?
亞列文斯基:這不適用于我,我來中國是因為我覺得機會很好。
記者:斯盧茨基被你冒犯過嗎?
亞列文斯基:經常,我不是一個很友好的合作對象,但最終斯盧茨基會在權衡利弊之后選擇理解和接受我。
記者:認清自己的弱點是一個強者的品質。但斯盧茨基會認為,這是一種懦弱?
亞列文斯基:這只是表象。斯盧茨基很愿意承認自己的弱點,他是世界上最善于自我批評的人。這種自我的審視和提高自己的愿望讓他一步步走向巔峰。在教練學院我們會被告知,反思并克服自己的缺點是教練工作的重點。斯盧茨基這一點做得很好,他從不逃避責任。
記者:斯盧茨基信賴能力更強的球員。可是否意味著和年輕人一起工作對他而言就很糟糕?
亞列文斯基:我都不想去回答這個問題——斯盧茨基一直都很樂于和年輕人一起工作,他也從中培養了很多優秀球員。看到年輕人的潛質,然后把他盡可能培養出來,這是斯盧茨基擅長的,而無數年輕人的成長經歷也證明了這一點。
記者:你夢想在哪兒執教?
亞列文斯基:利物浦。對我而言,這是一家特別的俱樂部。但我沒考慮過這一點,只不過你問了。這是一個極端的夢想。
記者:準備好做一個主教練了嗎?
亞列文斯基:接下來的這個賽季我會認真考慮,“自我舒適感”對一個教練很重要。
記者:你注意到瓦西里-別列祖茨基自執教維特斯以來的變化了嗎?
亞列文斯基:瓦西里終于意識到他已經很完美了。因此,他不需要任何變化,他需要的是其他每個人都做得像他一樣完美!
記者:瓦西里有什么不完美之處?
亞列文斯基:沒有。他在后勤組織上還有一些不完美之處,但那只是他理想主義的瑕疵。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這個小小的缺陷。
記者:對于他能成為阿塞拜疆最有名的俱樂部沙巴巴庫的主教練,我很有些意外。你呢?
亞列文斯基:毫不意外,我非常尊重沙巴巴庫的選擇,這是一個偉大的決定。我們認識很久了,彼此非常了解,我們也一起工作了很久。沙巴巴庫對他的了解肯定不如我。但這絕對是正確的選擇,瓦西里百分之百做好準備去全身心投入了。
記者:瓦西里的責任要落到你的肩膀上了?
亞列文斯基:瓦西里是不可替代的。這不是開玩笑,即便我熟悉他的一切,但我也無法承擔他的責任,因為我和他畢竟有不同的認知。
記者:瓦西里在上海曾被誤認為是雅尼克-辛納(意大利網球運動員),你有沒有被誤會過?
亞列文斯基:瓦西里,而且很多次我都“扮演”了瓦西里的角色,其中一次尤為難忘。
記者:是怎樣的?
亞列文斯基:我們坐在機場等飛機,一對父子路過我們,他們說著非常好的英語,然后父親摟住我的肩膀告訴他兒子“面前的這個人是一個著名的足球傳奇人物”。斯盧茨基和我保持了沉默,但那個父親一直在說,他希望我不要離開申花。不是吹牛,但我在中國經常被要求合影——作為“上海申花三個俄羅斯人中的一個。”
記者:你喜歡嗎?
亞列文斯基:不,這很難適應。這是我人生中唯一不喜歡合影的經歷。如果球迷在球場里支持你,尤其是五萬名球迷一起,這會是一種驕傲的感覺。上海的球迷真的很了不起,但我不是公眾人物,所以會有些尷尬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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